等着二舅他们吃完早饭,我带着他们就去了旅馆。这是天已经大亮,阳光普照着大地,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,好像并不是夏天的燥热感。早起的人们都已经起来,开始了新的一天。我们仨走出医院的大门,呼吸那么清新,完全没有了昨日心情的阴霾。
走到旅馆,这时大舅已经醒来,知道我和外公走的早,也没说什么。其实我也不想起这么早,只是外公叫醒了,也没有办法。送完二舅三舅回来,又等大舅过去,我都成了带路的了。
大舅微胖的身材经过一夜的休息,看上去精神了许多,没有了昨日的焦急和疲惫。
“天佑啊,你外婆这次可能是慢性病,得有人照顾,估计就得你在医院看着了,不能老靠你妈,她也累了。”在路上,大舅笑呵呵的对我说,好像在恳求我一样。
“没事,你们要忙了就回去吧,我就在这看着也行。”我坦然的说。
“那就好,你,你妈,你外爷,还有梦月,四个人正好,可以看着。”
我没有再说话,接下来只能听从他们的安排了。大舅的话好像也是在安排什么,他的确很忙,估计今天就要回去。
去了病房,大舅又和外公商量住院费的问题。反正他是最关心钱的问题。当然,这也是最实际的问题。
“小勇啊,一会你去买点东西,感谢一下你新民哥,他已经给垫了7000块钱,你们哥仨商量着每人再出多少。然后问问看还得多长时间,得多少钱,都问问,都是自己人,他不可能骗咱们。”外公恢复了以前当家的状态。
“嗯,那行,一会我去办这个事情。”说着,大舅又看了眼外婆,有点叹息。
外婆依然安详的躺着,只是嘴角间时而不停的抖动,好像要说什么似的,但又说不出来。每每这时,看到这一幕,我的会莫名的心酸。人老了,尤其是病了,不管儿女多么的孝顺或者不孝,都是自己遭罪啊。可是谁又能逃过这一劫呢?生老病死本事自然常态,又有什么好叹息的呢?
我不再去想这些关于生命的问题。转身静静的看着窗外,阳光明媚,似乎还有些燥热,来来往往的人群,车水马龙,好像一切又没有发生。恍惚间,我又想起外婆上坡除草的场景,还有给我们煮玉米粥的场景,思绪很乱,不停的跳跃。
“天佑,快,快去叫护士,该换吊瓶了。”外公猛的催促我,我这才回过神来,赶忙跑动护士站。
换药的小护士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,很是清秀,皮肤雪白,算不上标准的美女,但在这死气沉沉的医院却给人一股年轻的气息。都是同龄人,自然有不少话题。只是她路上可以谈笑风生,但工作起来却十分的严肃,给人换药,扎针都十分认真,生怕弄错了一样。后来才知道她是卫校毕业生,过来实习的,马上就要工作了。所以此后的每次外婆换药,都是我去叫的,连妹妹也都笑话我见了美女收不住手了。哈哈。
换完药,我还是无聊,看会电视,早上都是新闻,也没什么好看的。没多久,妈妈和梦月也都来了。不大的病房又一次热闹起来。
“小玲,你们吃早饭了没?带着梦月去吃点饭,这里有我和天佑呢。”外公说着。
“没事,都吃过了。你们昨晚休息好没?”妈妈看上去比昨天精神好了许多。不知是我们兄妹俩都回来了,她很高兴,还是梦月昨晚给她说了些什么,让她很高兴。反正今天一打扮,似乎又年轻了几岁。
我们几个就说说笑笑,外公不时的问我们兄妹俩学习的情况,我们也都问外婆的情况。尤其是梦月,她是什么也不知道的。本来说要回去看望的,没想到来的这么突然。
正当我们说笑间,门缓缓的开了。这次不是护士换药,而是白衣大褂和大舅过来了。
“哎呀,新民过来了。耽误你了啊。”外公赶忙上前握住大夫的手。
“小舅,没事,我过了看看,舅娘昨天没什么事吧?”白衣大褂笑呵呵的对外公说到,还看了眼躺着的外婆。
我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白衣大褂的大夫。黝黑的头发,看上去有些稀疏,可能是劳累的吧。戴着一副老式眼镜,说话间时不时的还往上提提。眼镜很小,和我的都差不多,一说话就好像看不见似的。皮肤有些粗糙,他的年龄已经写在了他的脸上,四十多岁的样子,比我妈大了,不然也不会听我们叫“新民哥”了。穿着白衣大褂,肚子略微鼓起,一副中年男子发福的样子。整个面貌就好像是古板的中医大夫,谁知道他的医术是否高明呢?
“这次你舅娘住院,多亏了你啊,我让小勇买了点东西,表示一下心意,钱马上就凑齐了,你看你舅娘这病还得住多长时间啊?得多少钱?我们也好有个准备。”外公笑呵呵的说到,依然拉着他的手。
“小舅啊,咱们都是自己人,干嘛这么客气啊,换了别的大夫不好说,但我就不一样了,再说了这也是我舅娘啊,是不是?”大夫说话声音很大,满脸的笑容。
“嗯,对,对,对。”外公就像拨浪鼓似的,一个劲的点头。
说话间,大夫突然压低了声音,凑到外公的耳边又说了几句,声音不是很大,但还是可以听见的“小舅啊,我给你说,舅妈这次的病有些突然,以前你们不是都吃着药吗?可以很好的控制住,但突然就有复发了,这以后就麻烦了,是个慢性病...”只见外公仔细的听着,还是一个劲的点头“嗯,是是是。”
大夫又说“这个病吧,急不得,已经犯了好几次了,这次比较严重些,所以我这次药量很大,一直输液,得一个星期,一个星期要是再没有什么好的效果,这就只能转院了,咱们县医院医疗水平和设施有限,得去西安的大医院看看,再做治疗。但那得花多少钱我也就不清楚了。”说着又搂着外公的肩膀,表示安慰的样子。
大舅在身旁也是一个劲儿的点头,好像小学生听课一样,很仔细,也很懵懂。
接着大夫又说“小舅,还有小勇,小玲,你们几个商量一下,反正在这我是全力治疗,但能不能控制住还得看舅娘恢复的怎么样了,恢复的好了还可以下地吃饭,恢复不好的话还得转院,最好去西安的大医院。”
我们都听明白了他的话,也都知道什么意思。
外公还是笑呵呵的点头“麻烦你了,麻烦你了,你操劳的。”
大舅也表示“新民哥,麻烦你了,麻烦你了。”
妈妈也笑着回应了一下“新民哥,麻烦了。”
大家又都笑了。
“哦,对了,这是小玲的娃吧?两个都是?哎呦,都长这么大了?真快啊。那时候才这么点大,现在都长成一二十岁的小伙子了。还有这个女娃也是吧?谁大啊?”他又问道。
“天佑,梦月,这是你新民舅舅。”妈妈看着我俩,对我们介绍到。
“新民舅舅,新民舅舅。”我们俩木讷了一下,几乎我们兄妹俩同时喊道。
“哎呦,都长这么大了。比我都高。”说着还怕怕我的肩膀。
我又回应了一句“新民舅舅,我外婆的病这次就麻烦你了。”
“小伙子,真会说话。”说着,我们都笑了。
“女娃了,也是你的。这俩谁大啊?”说着新民舅舅又问了妈妈。
“嗯,女娃叫梦月,天佑大点,是哥哥。”妈妈说着,又转头示意梦月“快叫舅舅”。
“新民舅舅,真麻烦你了,你操心了。”声音很甜。
“这兄妹俩真会说话,尤其是妹妹,和我家那个女子差不多啊,挺亲的。”
我们又都笑了。病房的气氛很是融洽。
“好了,你们好好照顾吧,有什么事及时跟我沟通。小舅,小勇,小玲,还有你们兄妹俩,我就先去忙了啊。有空了过去坐坐。不忙的时候啊。都来。”
“那好,好,好,行,行,你忙,有事通知你。”外公抢先说道,这种场合也只能外公代表说话。
说着,新民舅舅就走了。
“慢走啊。慢走。”他们都去送来,我和妹妹还在病房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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